1独臂守护清晨六点,城市还在薄雾中沉睡,“暖心杂货铺”橘黄色的灯光已经亮起。
林峰用右臂熟练地压下卷帘门,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老街格外清晰。他只有一条手臂,
左边空荡荡的袖管利落地挽起,别在肩头。他转身,单手拖出沉重的牛奶筐,
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动作有些慢,却异常稳当。“林老板,早啊!
”王大爷拎着鸟笼溜达过来,声音洪亮。“王大爷,您的《晨报》,放老地方了。
”林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,用下巴示意柜台角落。“哎,好!麻烦你了!
”王大爷乐呵呵地拿起报纸,又压低声音,“对了,昨天李奶奶家下水道又堵了,儿子出差,
急得直转悠…”“知道了,收完货我去看看。”林峰点点头,继续把牛奶一瓶瓶码进冰柜。
冰冷的寒气拂过他粗糙的掌心。店铺不大,塞得满满当当。油盐酱醋、零食文具、针头线脑,
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最里面靠墙,用布帘隔开一小块区域,放着一张旧书桌。
八岁的林小雨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画画。她的小脸有些苍白,身形比同龄孩子瘦弱,
但眼神专注,握着彩笔的手指细长。墙上贴满了她的画:笑呵呵的王大爷和他的鸟,
拄着拐杖的李奶奶,抱着猫咪的隔壁小胖…色彩温暖,线条稚拙却充满生机。店铺的空气里,
混杂着淡淡的油墨味、面包香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。布帘后,是一个小小的后仓。
最显眼的是一个专门定制的恒温小冰柜,指示灯幽幽地亮着绿灯。
里面整齐码放着一盒盒贴着外文标签的药剂——那是小雨的命。她患有罕见的代谢疾病,
需要长期注射一种特殊药物,必须在2-8摄氏度的恒温环境储存,否则失效。这个小冰柜,
连着杂货铺的电路,是林峰用工伤赔偿金咬牙购置的生命线。小店,
不仅是父女俩糊口的营生,更是小雨活下去的堡垒。“爸爸,”小雨抬起头,声音细细的,
举起画了一半的画,“你看,这是张阿姨家新来的小狗,毛茸茸的,像朵云!
”林峰走过去,用粗糙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,眼神温软:“画得真好。
小雨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“嗯,不疼。”小雨乖巧地点头,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。
林峰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面上却不显,只叮嘱道:“药按时吃了就好。再画一会儿,
爸爸去给李奶奶看看水管。”他刚拿起工具包,店门口的光线忽然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。
为首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,皮鞋锃亮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倨傲。
正是“宏远地产”的项目经理,吴德。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、眼神不善的壮汉。
“林老板,早啊!”吴德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狭小的店铺,
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考虑得怎么样了?我们‘城市新光’项目可等不起啊。
”他扬了扬手里崭新的文件夹,拍在沾着面粉的柜台上,“这是最终版的补偿协议,签了字,
二十万立马到账。你这小店,值这个价了。”语气仿佛在施舍。二十万?
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边缘,连个像样的厕所都买不到!
更别提重新安置小雨那套娇贵的恒温药房系统。林峰放下工具包,站直身体,
空荡的左袖微微晃动。他迎上吴德的目光,声音不高,却像生了根:“吴经理,我说过了,
这个价不行。我女儿的药需要专门的地方存放,搬走不是小事。这个店,是我们父女的活路。
”“活路?”吴德嗤笑一声,音量陡然拔高,引得路过的几个老街坊侧目,“林峰!
你搞清楚!这是城市发展规划!是造福大家的好事!你一个残废,守着一个破店,
还养个病秧子,能有什么活路?别给脸不要脸!耽误了工程进度,你担待得起吗?
”他手指几乎戳到林峰鼻尖,“二十万,拿着赶紧滚蛋!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
”唾沫星子喷溅在林峰脸上。“吴经理!”一声怒喝,王大爷提着鸟笼冲了进来,
气得胡子直翘,“你怎么说话呢!林老板怎么就是破店了?他帮了我们多少忙?
小雨多好的孩子!你嘴巴放干净点!”“就是!”李奶奶也拄着拐杖,
颤巍巍地站到店门口,“小林不容易!你们不能欺负人!”“老东西,少管闲事!
”吴德身后的一个保安恶声恶气地推了王大爷一把。老人一个趔趄,鸟笼差点脱手。
“你们干什么!”林峰眼神一厉,猛地跨前一步,用身体护住王大爷。他独臂握拳,
指节捏得发白,像一堵沉默却坚韧的墙。小雨不知何时放下了画笔,
小小的身子躲在布帘后面,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,看着外面剑拔弩张的一幕,小脸煞白。
那恒温冰柜运行的微弱嗡鸣,此刻听在林峰耳中,如同生命倒计时的警报。
吴德看着愤怒的老人和沉默却寸步不让的林峰,阴鸷地笑了笑,没再动手,
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协议:“行,林峰,你有种。咱们走着瞧!希望你这破店,
还有你女儿的药,能经得起‘考验’!”他撂下狠话,带着人扬长而去,
留下满屋压抑的死寂和门外老街坊们忧心忡忡的目光。2暗流涌动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吴德走后没几天,马主任就“适时”地出现了。马主任五十多岁,是社区街道办的副主任,
脸盘圆润,总是笑眯眯的,像个和气的弥勒佛,只是那双小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,
让人不太舒服。“林老板,忙着呢?”马主任踱进小店,目光扫过货架,
最后落在林峰空荡的袖管上,叹了口气,“唉,你说这事儿闹的…吴经理那人吧,
脾气是急了点,但也是为了咱们社区的发展嘛。”他拿起一个苹果掂了掂,又放下。
“马主任,您坐。”林峰倒了杯水递过去,声音平静,“不是我不支持发展,
实在是条件太苛刻。那点钱,别说重新开店安置我女儿的药房,连租个像样的房子都难。
”“理解,理解!”马主任连连点头,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,“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!
宏远地产,那是区里的重点引资项目!上面盯着呢!你这小店…说句不好听的,
确实在规划红线内,拆是迟早的事。拖着,对你没好处!”他凑近一点,压低声音,
“我听说,有人举报你这里消防隐患很大啊?电线老化?还有,你这门口堆的纸箱,
算占道经营吧?这要是较真起来…罚款是小事,万一真出了事,
或者影响市容被强令整改、停业…你这小店,还有小雨的药…唉!”他重重叹了口气,
话里的威胁像裹着糖衣的毒药。林峰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他没说话,
只是沉默地看着马主任那张“忧国忧民”的脸。马主任的“工作”显然不止于此。很快,
一股阴冷的暗流在平静的老社区里涌动起来。“听说了吗?林峰狮子大开口,
想讹开发商几百万呢!心真黑!”“他那店卖的东西干不干净啊?
我上次买的饼干好像有点味儿…”“哎哟,小雨那病…会不会传染啊?
我家孙子老去他那儿玩…”“占着地方不肯搬,耽误大家住新房,真自私!
”谣言像长了翅膀的毒虫,在奇牌室、在菜市场、在纳凉的树荫下悄然滋生、传播。
一些不明真相或本就有些嫉妒的邻居,看林峰和小雨的眼神开始变得异样。
李奶奶想替林峰辩解几句,被人呛声:“您老糊涂了?别被他一点小恩小惠收买了!
”老人气得直哆嗦。骚扰也接踵而至。深更半夜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
店铺临街的玻璃窗被砸得粉碎,玻璃渣溅了一地。紧接着没两天,
小店门口被人泼了大滩污秽不堪、散发着恶臭的油漆和垃圾。林峰默默地清扫,
小雨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,小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泪。林峰报警。警察来了,拍照,
记录,态度也算认真。但结果往往是:“林先生,现场没有目击者,也没监控拍到正脸,
这…很难查啊。”“占道经营、卫生问题…我们会向相关部门反映,让他们来检查。
不过你这门口确实要清理干净。”“邻里纠纷?互相体谅一下嘛!
”林峰看着警察离去的背影,又看看狼藉的门口和女儿紧闭的房门,
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滔天的怒火在胸腔里冲撞。砸店?泼粪?造谣?这些下三滥的手段,
目的就是要逼疯他,逼垮他,逼他签下那份卖身契!他死也不会签!但小雨呢?
她的药…那冰柜的嗡鸣声,此刻在他听来,如同催命的符咒。深夜,小雨终于哭累了睡着,
小脸上还挂着泪痕。林峰坐在狭小的后仓里,
昏黄的灯光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空荡的袖管。他拿出一个厚厚的硬壳笔记本,翻开。
里面不是账目,而是一页页详尽的记录:【日期】X月X日,下午3点15分,
吴德带两人上门威胁,录音文件“WD001”已保存。言语侮辱,
提及“病秧子”、“担待不起”。【日期】X月X日,上午10点,马主任来访。
暗示消防隐患、占道问题,威胁停业。录音文件“MZR001”。【日期】X月X日,
凌晨2点30分,临街玻璃窗被砸。报警记录编号XXX。无监控拍到。
【日期】X月X日,晚9点,门口被泼污物(油漆、垃圾)。报警记录编号XXX。
无监控拍到。【日期】X月X日,王大爷透露,
在“老地方奇牌室”听见马主任与一陌生男子(疑似吴德手下)谈话,
提及“好处费”、“尽快搞定”。【日期】X月X日,李奶奶转述,
张婶在菜市场散布谣言,称小雨病会传染。录音片段“ZY001”(李奶奶口述)。
【日期】X月X日,小雨画:三个凶恶的“坏人脸谱”(根据描述)。编号:YH001。
每一笔记录,都像刻在他心上的刀痕。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“张律师,是我,
林峰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静,“他们开始砸店了,
也造谣中伤我女儿。证据…我收集了一些。您上次说的摄像头…”电话那头,
法律援助中心的张律师声音严肃:“林师傅,别冲动!安装摄像头,位置要隐蔽,
覆盖关键区域,尤其是门口和后仓冰柜!带录音功能!保留好所有报警回执和通话录音!
还有,小雨的病历、药物储存要求证明,立刻去做公证!这是关键!他们越疯狂,
作者佚名写的你压着我女儿的呼吸机了!小说大结局全章节阅读 试读结束